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論語先進(jìn)篇
2021-12-29 643

子曰:“先進(jìn)于禮樂,野人也;后進(jìn)于禮樂,君子也。如用之,則吾從先進(jìn)。”

孔子說:“先學(xué)習(xí)了禮樂而后做官的,是原來沒有爵祿的平民;先做了官而后學(xué)習(xí)禮樂的,是卿大夫的子弟。如果讓我來選用人才,那么我贊成選用先學(xué)習(xí)禮樂的人。”

子曰:“從我于陳、蔡者,皆不及門也。”

孔子說:“曾跟我在陳國、蔡國之間遭受困厄的弟子們,現(xiàn)在都不在我的身邊了。”

德行:顏淵,閔子騫,冉伯牛,仲弓。言語:宰我,子貢。政事:冉有,季路。文學(xué):子游,子夏。

德行好的有:顏淵、閔子騫、冉伯牛、仲弓;能說會道的有:宰 我、子貢;精于政事的有:冉有、季路;通曉古典文獻(xiàn)的有:子游、 子夏。

子曰:“回也非助我者也,于吾言無所不說。”

孔子說:“顏回不是對我有所助益的人,他對我說的話沒有不喜歡的。”

子曰:“孝哉閔子騫!人不間于其父母昆弟之言。”

孔子說:“閔子騫真是孝順呀!人們對于他的父母兄弟稱贊他的話沒有異議。”

南容三復(fù)白圭,孔子以其兄之子妻之。

南容把幾句“白圭”詩讀了好多遍,孔子就把自己老兄的女兒嫁給了他。

季康子問:“弟子孰為好學(xué)?”孔子對曰:“有顏回者好學(xué),不幸短命死矣,今也則亡。”

季康子問孔子:“你的弟子中誰最好學(xué)呢?”孔子回答說:“有一個叫顏回的學(xué)生很好學(xué),不幸早逝了?,F(xiàn)在再也沒有像他那樣的了。”

顏淵死,顏路請子之車以為之槨。子曰:“才不才,亦各言其子也。鯉也死,有棺而無槨,吾不徒行以為之槨。以吾從大夫之后,不可徒行也。”

顏淵死了,他的父親顏路請求孔子把車賣了給顏淵做一個外槨??鬃诱f:“不管有才能還是沒才能,說來也都是各自的兒子。孔鯉死了,也只有棺,沒有槨。我不能賣掉車子步行來給他置辦槨。因?yàn)槲以?jīng)做過大夫,是不可以徒步出行的。”

顏淵死。子曰:“噫!天喪予!天喪予!”

顏淵死了,孔子說:“唉!天要亡我呀!天要亡我呀!”

顏淵死,子哭之慟,從者曰:“子慟矣!”曰:“有慟乎?非夫人之為慟而誰為?”

顏淵死了,孔子哭得極其悲痛。跟隨孔子的人說:“您悲痛過度了!”孔子說:“是太悲傷過度了嗎?我不為這個人悲傷過度,又為誰呢?”

顏淵死,門人欲厚葬之,子曰:“不可。”門人厚葬之,子曰:“回也視予猶父也,予不得視猶子也。非我也,夫二三子也!”

顏淵死了,孔子的學(xué)生們想要厚葬他??鬃诱f:“不可以”學(xué)生們還是厚葬了他。孔子說:“顏回把我當(dāng)父親一樣看待,我卻不能像對待兒子一樣看待他。這不是我的意思呀,是那些學(xué)生們要這樣辦。”

季路問事鬼神,子曰:“未能事人,焉能事鬼?”曰:“敢問死。”曰:“未知生,焉知死?”

季路問服侍鬼神的方法??鬃诱f:“人還不能服侍,怎么能去服侍鬼神呢?”季路又說:“敢問死是怎么回事?”孔子說:'對生都知道得不清楚,哪里能知道死呢?”

閔子侍側(cè),訚訚如也;子路,行行如也;冉有、子貢,侃侃如也。子樂。“若由也,不得其死然。”

閔子騫侍立在孔子身邊,樣子正直而恭敬;子路是很剛強(qiáng)的樣子;冉有、子貢的樣子溫和快樂。孔子很高興。但他說:“像仲由這樣,恐怕得不到善終。”

魯人為長府,閔子騫曰:“仍舊貫如之何?何必改作?”子曰:“夫人不言,言必有中。”

魯國的執(zhí)政大臣要翻修長府。閔子騫說:“照老樣子不好嗎?何必一定要翻修呢?”孔子說:“閔子騫這個人平常不大說話,但一開口必定說到要害上。”

子曰:“由之瑟奚為于丘之門?”門人不敬子路,子曰:“由也升堂矣,未入于室也。”

孔子說:“仲由彈瑟,為什么在我這里彈呢?”孔子的其他學(xué)生因此而不尊重子路??鬃诱f:“仲由的學(xué)問啊,已經(jīng)具備規(guī)模了,只是還不夠精深罷了。”

子貢問:“師與商也孰賢?”子曰:“師也過,商也不及。”曰:“然則師愈與?”子曰:“過猶不及。”

子貢問孔子:“子張和子夏二人誰更優(yōu)秀呢?”孔子回答說:“顓孫師有些超過,卜商有些趕不上。”子貢說:“那么是子張優(yōu)秀一些嗎?”孔子說:“超過和不足是一樣的。”

季氏富于周公,而求也為之聚斂而附益之。子曰:“非吾徒也,小子鳴鼓而攻之可也。”

季氏比周天子左右的卿士還要富有,冉求還幫他搜刮來增加他的錢財??鬃诱f:“他不是我的學(xué)生了,你們可以大張旗鼓地去攻擊他吧!”

柴也愚,參也魯,師也辟,由也喭。

高柴愚笨,曾參遲鈍,顓孫師偏激,仲由魯莽。

子曰:“回也其庶乎,屢空。賜不受命而貨殖焉,億則屢中。”

孔子說:“顏回呀,他的道德修養(yǎng)已經(jīng)差不多了,可是他常常很貧困。子貢不做官而去從商,猜測行情,竟每每猜中。”

子張問善人之道,子曰:“不踐跡,亦不入于室。”

子張問成為善人的方法。孔子說:“如果不沿著前人的腳印走,其學(xué)問和修養(yǎng)就不到家。

子曰:“論篤是與,君子者乎,色莊者乎?”

孔子說:“總是談?wù)?、贊許那些言語誠實(shí)的人。這種善談的人到底是真君子呢?還是只是偽裝莊重的人呢?”

子路問:“聞斯行諸?”子曰:“有父兄在,如之何其聞斯行之?”冉有問:“聞斯行諸?”子曰:“聞斯行之。公西華曰:“由也問聞斯行諸,子曰‘有父兄在’;求也問聞斯行諸,子曰‘聞斯行之’赤也惑,敢問。”子曰:“求也退,故進(jìn)之;由也兼人,故退之。”

子路問:“聽到了應(yīng)當(dāng)做的事情就要立刻去做嗎?”孔子說:“有父親兄弟在,怎么能聽到就立刻去做呢。”冉有問:“聽到了就行動起來嗎?”孔子說:“聽到了就行動起來。”公西華說:“仲由問‘聽到了就行動起來嗎?’你回答說‘有父兄健在’,冉求問‘聽到了就行動起來嗎?’你回答‘聽到了就行動起來’。我被弄糊涂了,敢再問個明白。”孔子說:“冉求平日做事退縮,所以我激勵他;仲由好勇勝人,所以我要壓壓他。”

子畏于匡,顏淵后。子曰:“吾以女為死矣!”曰:“子在,回何敢死!”

孔子被囚禁在匡地,顏淵后來趕來??鬃诱f:“我還以為你死了呢。”顏淵說:“您還活著,我怎么敢先死呢?”

季子然問:“仲由、冉求可謂大臣與?”子曰:“吾以子為異之問,曾由與求之問。所謂大臣者,以道事君,不可則止。今由與求也,可謂具臣矣。”曰:“然則從之者與?”子曰:“弒父與君,亦不從也。”

季子然問:“仲由和冉求可以稱作是大臣嗎?”孔子說:“我以為你是問別人,原來是問仲由和冉求呀。我們所說的大臣,應(yīng)該能以合于仁道的方式去侍奉君主,如果行不通,便寧可不干?,F(xiàn)在由和求這兩個人呀,只算得上是備位充數(shù)的臣罷了。”季子然又問:“那么,他們肯聽話嗎?”孔子說:“如果是殺父親殺君主,他們也是不會聽從的。”

子路使子羔為費(fèi)宰,子曰:“賊夫人之子。”子路曰:“有民人焉,有社稷焉,何必讀書然后為學(xué)。”子曰:“是故惡夫佞者。”

子路叫子羔去做費(fèi)地的長官??鬃诱f:“是禍害子弟的做法。”子路說:“有百姓,有土地五谷,何必讀書才算學(xué)習(xí)?”子說:“所以我討厭那些能說會道的人。”

子路、曾皙、冉有、公西華侍坐,子曰:“以吾一日長乎爾,毋吾以也。居則曰‘不吾知也’如或知爾,則何以哉?”子路率爾而對曰:“千乘之國,攝乎大國之間,加之以師旅,因之以饑饉,由也為之,比及三年,可使有勇,且知方也。”夫子哂之。“求,爾何如?”對曰:“方六七十,如五六十,求也為之,比及三年,可使足民。如其禮樂,以俟君子。”“赤!爾何如?”對曰:“非曰能之,愿學(xué)焉。宗廟之事,如會同,端章甫,愿為小相焉。”“點(diǎn),爾何如?”鼓瑟希,鏗爾,舍瑟而作,對曰:“異乎三子者之撰。”子曰:“何傷乎?亦各言其志也。”曰:“暮春者,春服既成,冠者五六人,童子六七人,浴乎沂,風(fēng)乎舞雩,詠而歸。”夫子喟然嘆曰:“吾與點(diǎn)也!”三子者出,曾皙后。曾皙曰:“夫三子者之言何如?”子曰:“亦各言其志也已矣。”曰:“夫子何哂由也?”曰:“為國以禮,其言不讓,是故哂之。”“唯求則非邦也與?”“安見方六七十、如五六十而非邦也者?”“唯赤則非邦也與?”“宗廟會同,非諸侯而何?赤也為之小,孰能為之大?”

子路、曾晳、冉有、公西華陪孔子坐著??鬃诱f:“不要因?yàn)槲夷昙o(jì)比你們大一點(diǎn),就不敢講了。(你們)平時常說:‘沒有人了解我呀!’假如有人了解你們,那么你們打算怎么做呢?”子路不假思索地回答說:“一個擁有一千輛兵車的國家,夾在大國之間,加上外國軍隊(duì)的侵犯,接著又遇上饑荒;如果讓我治理這個國家,等到三年功夫,就可以使人人勇敢善戰(zhàn),而且還懂得做人的道理。”孔子聽了,微微一笑。“冉有,你怎么樣?”冉求回答說:“一個縱橫六七十里、或者五六十里的國家,如果讓我去治理,等到三年,就可以使老百姓富足起來。至于修明禮樂,那就只有等待賢人君子了。”“公西華,你怎么樣?”公西華回答說:“我不敢說能做什么,愿意學(xué)習(xí)罷了。宗廟祭祀的工作,或者是諸侯會盟及朝見天子的時候,我愿意穿戴好禮服禮帽做一個小小的司儀。”“曾皙,你怎么樣?”曾皙彈瑟的聲音逐漸稀疏了,接著鏗的一聲,放下瑟直起身子回答說:“我和他們?nèi)说牟拍懿灰粯印?rdquo;孔子說:“那有什么關(guān)系呢?不過是各自談?wù)勛约旱闹鞠蛄T了。”曾皙說:“暮春時節(jié),春天的衣服已經(jīng)穿上了。和幾個成年人、幾個孩童到沂水里游泳,在舞雩臺上吹吹風(fēng),一路唱著歌兒回來。”孔子長嘆一聲說:“我贊同曾皙的想法呀!”子路、冉有、公西華都出去了,曾皙最后走。曾皙問孔子:“他們?nèi)齻€人的話怎么樣?”孔子說:“也不過是各自談?wù)勛约旱闹鞠蛄T了!”曾皙說:“您為什么笑仲由呢?”孔子說:“治國要用禮,可是他(子路)的話毫不謙讓,所以我笑他。”曾皙又問:“難道冉有講的不是國家大事嗎?”孔子說:“怎么見得方圓六七十里或者五六十里的地方就不是國家呢?”曾皙再問:“難道公西華講的不是諸侯的大事嗎?”孔子說:“宗廟祭祀,諸侯會盟和朝見天子,不是諸侯的大事又是什么呢?公西華只能替諸侯做小相,那么,誰又能給諸侯做大相呢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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